湾韵|卢卫平:珠海的硬菜

卢卫平当代诗人,湾韵出版《异乡的卢卫老鼠》《向下生长的枝条》《各就各位》《浊酒杯》《打开天空的钥匙》《一万或万一》《留言簿》《我后悔让这块石头开花》《蒙尘的镜子》《瓷上的火焰》等诗集十二部。三次入围鲁迅文学奖诗歌奖前十名,平珠获中国第三届华文青年诗歌奖、硬菜2008年《诗刊》年度优秀诗人奖、湾韵2007年首届中国《星星》年度诗人奖、卢卫第九届广东省鲁迅文学奖、平珠2018年首届《草堂》诗歌奖年度实力诗人奖、硬菜第四届中国“李杜诗歌奖”等诗歌奖。湾韵

我是卢卫几年前才知道“硬菜”这个词的。

当时几个北方的平珠诗人朋友到珠海,我请他们吃饭。硬菜多少年来,湾韵无论是卢卫朋友请我吃饭,还是平珠我请朋友吃饭,我都是坚持怪酒不怪菜,只有酒喝好,喝好酒,吃什么菜都是次要的。我理解的酒足饭饱就是这个意思,酒喝足了,饭就吃饱了。当我在点菜时,听到北方的诗人朋友说点几个“硬菜”,我以为“硬菜”是北方方言,尽管他带东北口音的普通话,比我带湖北口音的普通话更接近北京的普通话。我对“硬菜”这个词的迟疑,让他接着说出的话,成了我对“硬菜”最初的理解。过硬的菜,拿手的菜,好吃的菜,味道道地的菜,有风味的菜,有贵宾才点的菜,当然也是价格贵的菜。一场酒喝下来,我们都在说曾经吃过的或者想吃的全国各地的“硬菜”。东北菜中的锅包肉、小鸡炖蘑菇,京菜中的烤鸭,川菜中的辣子鸡,湘菜中的剁椒鱼头,鲁菜中的糖醋里脊,沪菜中的白斩鸡,浙菜中的冰糖甲鱼,苏菜中的清蒸鲥鱼,粤菜中的烤乳猪,贵州的套全鸭,新疆的烤全羊。我们都不是美食家,但你一言我一语,我们在回味和遐想中,好像一道菜有百种风味,一顿饭能吃出千般风情。正是这风味和风情,让我感受到中国饮食文化中的每一道“硬菜”,都带有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,以及深厚的历史文化和鲜明的人文文化色彩。无一饭无来历,无一菜不文化。汉武帝过生日,面条成了长寿面。张仲景救穷人,发明了饺子。诸葛亮征孟获,发明了馒头。苏轼贬官眉州,创造了东坡肘子。老百姓抗议秦桧杀害岳飞,发明了油条“油炸桧”。朱元璋到处讨饭,于是鸡成了“叫化子鸡”……最硬的菜,最有来历,最有文化。文化是软实力,能让珍馐佳肴成为心灵盛宴,精神大餐。我因此对“硬菜”的最终理解,就是“硬菜”也是“软菜”,最硬的菜,就是最软的菜,最有文化的菜。

我点了珠海白蕉海鲈,清蒸,红烧和炖汤,一鱼三吃。这是我点的“硬菜”。

“硬菜”白蕉海鲈的“硬”体现在质美肉鲜的绝味诱惑和功能齐全的药膳奇珍。白蕉海鲈感官特征为背部呈青色,腹部纯白色,体色光亮,鱼体背厚肚肥、口大、吻尖、肉厚。口感特色为肉质鲜嫩、透明,入口嫩滑清甜,清香无腥味,无论是清蒸、红烧,还是炖汤,都因为它的绝味诱惑而让人津津乐道。白蕉海鲈具有极佳的药用价值,鳃、肉都可入药。其鳃可止咳化痰,其肉可健脾益气,若手术后食用亦能促进伤口生肌愈合。

“硬菜”白蕉海鲈的“硬”还体现在它的娇生惯养,对气候条件生长环境的挑剔和水质的苛求。珠海白蕉地处北回归线以南、南海之滨,位于珠江三角洲南端的磨刀门到崖门之间,属于南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区,终年热量丰富。海鲈在12℃以下摄食减少、生长缓慢,在12℃以上才正常摄食,22~28℃时摄食强烈、生长速度最快。在白蕉,水温长期处在适宜的范围,海鲈可在此自然越冬,实现全年养殖,比其他产区的生产期更长,更有利于鲈鱼成长,是天生天养的海鲈鱼繁殖培育的天赐福地。海鲈喜欢栖息于河口咸淡水处,主要在水的中、下层游弋,有时也潜入底层觅食。鱼苗以浮游动物为食,幼鱼以虾类为主食,成鱼则以鱼类为主食。性成熟的亲鱼一般是3冬龄体长达600毫米左右的个体,生殖季节在于秋末,产卵场在河口半咸淡水区。白蕉的水体盐度在千分之2-20之间,为海鲈提供了优质稀缺的最佳自然生长环境。养殖白蕉海鲈的溶解氧,对生长水体的酸碱度,水的肥度和水色透明度,池塘的大小和配置,池塘地址的选择,都很苛刻。“勤换西江水,投喂鲜鱼仔”是白蕉海鲈养殖技术的核心,类似于天然环境,又有人工驯养的优势,肉质更加鲜美,口感更佳。白蕉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人工养殖海鲈,在以后的30多年间,白蕉镇的海鲈养殖区逐渐发展成为全国最大的海鲈生产基地。白蕉海鲈作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,因为有着严格的质量技术要求,产品已盛销珠三角、港澳台地区,并覆盖了福建、云南、贵州、湖南、河南、山东和兰州、西安、成都、重庆等国内省市。产品远销欧美、中东、日本、韩国、马来西亚、澳大利亚、墨西哥、加拿大、俄罗斯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。白蕉海鲈是游得最远的鱼,在白蕉海鲈展示馆,看白蕉海鲈的销售地图,就能知道白蕉海鲈辐射和覆盖的范围有多大多广,“硬菜”珠海白蕉海鲈有多“硬”。

文化是一道“硬菜”的软实力。鲈鱼在历史的长河中游弋了千年,是千年名鱼,是最有文化的鱼,历代赞誉鲈鱼美味的诗文传说和载述颇多。汉代的《春秋佐助期》:“吴中以鲈鱼为脍,苑菜为羹,鱼白如玉,菜黄若金,称为金羹玉脍,一时珍食。” 宋代掌禹锡的《嘉佑本草》载:“鲈鱼,多食宜人,尤良。”宋代谈钥所撰的《吴兴志》中记载:松江鲈“肉细美,宜羹,又可为脍,张翰所思者”。明代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云:“黑色曰卢,此鱼自质黑章,故名。淞人名四鳃鱼。鲈出吴中,淞江尤盛。四、五月方出,长仅数寸,状微似鳜而色白,有黑点,巨口细鳞,有四鳃。”据传,吴人献松江鲈于炀帝,炀帝品尝后,大加赞赏,称其为“金齑玉脍,东南佳味也”。《三国演义》中也有“左慈掷杯戏曹操”的故事,说明鲈鱼早在三国时期已闻名天下。时至清代,鲈鱼被康熙、乾隆品尝后,誉为“天下第一鱼”,其名声更为远扬。美食之美,有了美诗的润色调味,更让人回味无穷和痴迷陶醉。鲈鱼之美,不仅美在它的味道,更美在诗词歌赋中,自古以来,没有一条鱼能像鲈鱼这样,被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、孟浩然、皮日休、苏轼、范仲淹、陆游、范成大、辛弃疾、杨万里、郑板桥等无数的文人雅士极尽赞誉。鲈鱼是最有诗意的鱼。一代诗仙李白曾挥毫泼墨“此行不为鲈鱼鲙,自爱名山入剡中”。刘禹锡曾慨叹:“朱门漫临水,不可见鲈鱼。”苏东坡曾作下《二月十九日携白酒鲈鱼过詹使君食槐叶冷淘》:“青浮卵碗槐芽饼,红点冰盘藿叶鱼。醉饱高眠真事业,此生有味在三余。”范仲淹诗云“江上往来人,但爱鲈鱼美”。辛弃疾浅斟低唱“休说鲈鱼看脍,尽西风,季鹰归未”。现代作家、教育家、语言艺术家叶圣陶老先生也赋诗《得鲈酬诗》:“红腮珍品喜三分,持作羹汤佐小醺。”

白蕉海鲈是鲈鱼中的极品,是我在珠海宴请全国各地来的文朋诗友必点的最硬的“硬菜”,也是在推杯换盏大快朵颐时吟诗歌赋最意犹未尽的“软菜”。